第122章 天罚者(十)

“我只是您的管家,白承。”

对钟齐来说, 拧断一个人的喉咙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。女人诡异且极端的言行更是推波助澜,激起钟齐无止尽的杀欲!

然而足声骤然响起,红影竭速靠近。利剑出鞘, 银光闪烁, 将仆人处理干净的信使挥动长剑向他来。钟齐几乎还差一秒就能掐断女王的脖子了,此刻却不得不避,他用力钳着女王脖颈, 女王的身体就像洋娃娃一样被他抛出去。

信使立刻收起剑接住女王,随后又立即提剑相向。

女王漂亮的脸蛋充斥着窒息的紫红,好不容易获救的她汲取着新鲜空气,眼角滑落生理性的泪水, 眸中神采却隐隐藏着愤怒。

她想说话, 可还是止不住地在咳嗽,终于取回自己的声音后, 抬手狠狠地打了信使一巴掌。

事态发展出人意料, 信使更是猝不及防。

女王撕下她向来和善的伪装面具,暴露出狰狞的本性,她怒斥信使:“你怎么能坏我好事!”

信使捂着伤处一脸地不可置信,他从未见过女王如此癫狂的模样, 他又很快冷静了下来, 提着剑退到一边去, 任由女王再度欣喜若狂地走向钟齐。

女王面对钟齐又重新换上和蔼的笑容,眸光闪闪。

她一步一步向钟齐靠近, 又再哄着他:“钟齐乖,我们继续。这回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们了。”

他为了夺回主权耗费全力, 到现在才发觉身上出了不少汗, 汗水浸透衣物, 风一吹就叫人遍体生凉。也恰好是这股凉意让钟齐冷静了下来。

眼眶还在不断向外涌出血水,闭眼也止不住。钟齐干脆就由着这股痛意在脑内横冲直撞,甚至从中尝出一种自虐似的快感。

他心中只有对对方的嫌恶,当女王靠近一步,钟齐就后退一步。

「咻」一声利刃破空。

“小心!”白承惊喝同时,信使也有了动作,抬手将远处射来的一枚羽箭给打了下来。

白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,他飞快地将钟齐揽入怀中,几枚羽箭的箭头从两人身旁堪堪擦过。

钟齐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,他被揽在怀中,对方用身体严严实实挡去了所有的光线,眼睛终于得到了片刻舒缓。

管家温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问的是:“疼吗?”

没等钟齐回答,管家忽然嚷着嗓子,向四周大喊道:“有刺客!有刺客要刺杀女王!快来人啊!”

随后他满脸慌张地看向女王,用对方找不出一点儿破绽的姿态恭声道:“我本来要去马厩等大公回来,没想到目击一个男人打晕侍卫,我担心他是刺客,就一直追着他来到了这儿。”

本就打算独处的女王和信使当然不相信他的说辞,可白承已经惊动了侍卫,大批大批的守卫兵都聚集了过来,将他们团团包围。

白承更是不肯放过任何一点让他们为难的机会,他紧紧地搂着钟齐,将他的脑袋按在怀中,完全不顾钟齐脸上全都是血。他满目心疼,竭力压制怒气,强硬又不失礼数地开口:“女王陛下,我家大公他眼睛有疾,不能见光,刺客应该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对大公下手,没想到他箭术如此精准,竟能用箭解掉大公眼上的缎带!”

大多数人都听出了他话里有话,但谁也捉摸不透一个管家到底什么心思。

白丝手套上沾满了血,他眸光锐利,望着和钟齐七八成相似的女王大人,冷声道:“大公现在正竭力追查天罚信徒,看来这些人已经忍不住要对大公下手了!女王陛下,为了您的安全,大公必须离开您。”

“慢着!”女王喊住了他,一步也不肯让,“为了保证钟齐大公的安全,他更应该住在宫里,我就不信那群丧心病狂的信徒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!”

那位刺客不知道是不是耳力极佳,咻咻又送来两枚羽箭,直接掀翻桌上的水果盘子。

果盘落地的声音像极了啪啪打脸的声音,讽刺女王话里的每一个字。

女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,白承就像没看到一样,继续为钟齐辩驳。

“尊敬的女王陛下,我知道您不愿让大公身处险境,但您不是亲口下令要大公为自己洗清嫌疑吗?如果大公一直躲在宫内,他该如何回应您,回应公民们的期待?”

她对白承也有了些兴趣,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浅浅笑意。

作为管家,白承的行为太过逾越规矩,钟齐都没说话,他竟敢代替主人发话。女王完全有权利斥责他,但钟齐也好像料到了似的,先一步行动,堵了她的嘴。

有白承在,他安心闭上双眼,从白承怀里脱出,脸上晕开的血痕瞧着十分骇人,把士兵都吓了一跳。

也不知道钟齐本体就是戏精,还是他恢复了记忆,他顺着白承的话头继续走下去,夸张地说:“尊敬的女王陛下!那些刺客一定是冲着我来的!您看看我眼睛的伤!天啊!我已经快完全看不见了!”

白承:“……”你搁这儿演舞台剧吗?这么夸张。

钟齐继续发挥夸张的演技:“陛下!我必须离开您!在解决事情之前我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!我会用我的行动来回应您的期待!哦-陛下!下次见面,我会向您奉上我的战果!”

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,钟小齐的演技都不会让人失望就是了。

有他这么一句话堵着,女王陛下再不情愿,脸上也只能摆出三分的心疼和七分的期许。

临走前,白承从信使脸上看出了不少情绪。

羡慕嫉妒恨,啧,就离谱。

钟小齐在重兵护卫下和白承一块离开,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闯过了一关。

白承不担心射箭的勇士楚籍先生,凭对方的实力,在皇宫十日游他都不会遇到任何危险。

上了马车,白承立刻拉死窗帘,不敢让一丝光透进来。

车厢的空间被黑暗吞噬,疾马奔驰与轱辘转动的声音充斥这个狭小的空间,小半晌,白承忽然脱下了外套。他蹲在钟齐面前仰着头,低声道:“擦擦脸。”

他以为有洁癖的钟齐会拒绝,但对方却一言不发,白承当他默认了,取来相对干净的那一面,轻轻为他擦拭下颚。

还在流血,脸颊下凝聚着数不清的血珠,白承怎么擦也擦不完。

不知道钟齐疼不疼,白承光是看着就觉得心脏被谁紧紧攥着,眼眶微微发热。

颤抖的呼吸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轻易就被钟齐捕捉到,他伸手握住了白承的手腕,随后缓缓抬起眼帘,让管家俊秀的脸烙在眸中。

美人泣泪,我见犹怜。

钟齐泣血,妖冶怪诞。

同时却也摄人心魄。

钟齐看到白承眼底的情绪,他拧起眉,满脸不解。

“为什么难过?”

白承不知道怎么回答,他就是难过。

“你疼吗?”

其实只要听到了白承的声音,钟齐心里什么怒火杀意都能瞬间消散,**然无存。他难得老实起来,摇了摇头,也不瞒他,说了句:“现在还好。”

那就还是在疼,而且刚刚比现在要疼。

白承不敢想象眼睛这么脆弱的部位疼起来该是怎样的钻骨挠心,他叹息一般舒了口气,已经记下了对方欺负小朋友的这笔仇。

钟齐凝着他,心情很复杂。

就算是发生过身体关系,这个人的行为也太越矩了。他回想起管家出现那一刻自己的心境,又想到对方奋不顾身的行为,脑袋就像一团浆糊似的,被搅得糊里糊涂。

钟齐情不自禁俯下身,靠近管家,低声问他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
白承心里一惊,险些以为钟齐是想起了什么,但他很快冷静下来,推测钟齐正是因为没有想起什么才会产生这种疑问。

他小心翼翼:“我只是您的管家,白承。”

“管家。”钟齐嗤笑道,“爬了我的床,又奋不顾身来救我的管家?”

话里毫不掩饰的讽刺稍稍扎了一下白承的心口,他很无奈,却也能理解钟齐。

苦于有话不能直说,白承抿了抿唇,道:“是的。我是您的管家。”

“一个,全心全意爱慕您的管家。”

作者有话说:

钟齐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,你虐老婆,你要火葬场了【bushi】感谢在2021-11-27 21:08:07-2021-11-28 21:17: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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