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指挥我们？”

“总兵大人，他能当军师吗？”

“这个铁球有点意思，但是，不代表他能指挥作战啊！”

……

一时间，兵士们说什么的都有。

吴波转头，对于嘉说：“不是我不信任你，是弟兄们都不服你，你告诉我怎么用，是不是扔过去就行？”

扔过去？

于嘉翻了个白眼，说：“没那么简单，扔过去也要看时机的！引线的长度，燃烧的时间，抛物的位置都要算。而且，爆炸时候不能太高，会炸不到人，也不能落在地上摔碎了，影响威力。所以，这第一炮，必须由我指挥！”

但无论怎么解释，兵士们都无动于衷。

刚才，好歹有人还帮于嘉装铁球，一听于嘉想指挥他们，兵士们都坐下了，懒洋洋的，一盘散沙。

这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啊？

记得三国演义中，刘备让诸葛亮当军师，三言两语便有人服了，这怎么，这么多人起哄呢？

吴波看了眼天时，又看了一眼满身疲惫的兵士们，冷声说：“行了，别你娘的废话了！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，能不能打，打不了我们就强攻！”

“别别！”

仔细想了想，刚才是他太天真了，初次和这些军户见面，而且，自己还比他们岁数要小，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让这些兵士听他的，那才不合理呢。

于嘉长出了一口气，转头看向吴波：“这样，他们不听我的，那你就听我的！”

“什么玩意儿？”

此话一出，吴波疑惑得瞪大了眼。

他当兵这么多年，从没见过书生对总兵这么说话，让武将听文人的指挥作战，那是在侮辱一个将军，践踏他的尊严！

哪怕是一个伍长，大敌当前，也不会听从一个书生摆布的。

兵士们此时，也都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，冷冷地看着于嘉。

“乳臭未干的小儿，酸书生，让总兵听你的话？你是想死不成？”

“我看这个腐儒，好像有点失心疯。再胡说，老子一刀砍了你！”

“总兵，咱们直接进攻好了，兄弟们都不怕死，堆也能堆上城墙去，在这熬着算怎么回事儿啊！”

“对，直接杀过去算了，早点打完，早点回去睡觉！”

唉~

吴波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我本想相信你，可你能说出这个话，摆明了你是胡闹啊！等我们攻下此处，回来再收拾你！别怪我，是你说了用人头担保，我才等了你一天！”

不是……

于嘉连忙作揖，解释道：“总兵大人，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我？我并不是胡闹，也没有不尊重你！只不过，这三枚炮要想发挥最大威力，时机不可有偏差！既然你不相信我，那你就站在我身边，如果发现不对，你直接砍了我就好！”

嗯？

于嘉一而再、再而三的保证，让吴波刚杀定的心再次悬了起来。

如果没有真本事，这个孩子，会拿自己的人头开玩笑吗？

“总兵大人！兄弟们！你们听我说！我只是想零伤亡攻下此处，听着有些匪夷所思，不过，我坚信我能做到！我并非想越殂代疱，你们想想，假如无人受伤就能打下此处，那不是更好吗？”

吴波舔了舔嘴唇，看了眼远处的高墙。

兵士们也看着于嘉，也陷入了沉思。

于嘉挥手，将刀插在了地上：“总兵大人，兄弟们，这些山匪袭击了夕阳里，连三岁的孩童都杀，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，喝他们的血，又怎么有闲心扯淡呢？我是真有办法，相信我一次！”

行了！行了！

见于嘉苦苦哀求，天色也不早了，吴波便委屈了一下自己，冷声说：“那我就听你指挥，如果，天黑之前拿不下此处，我第一个砍了你！”

好！

功夫不负有心人，终于说通了！

于嘉命令兵士，将铁球放上投石车，并对准城楼的中心处。

而后，三门大炮装填弹药，对准了悬浮山的城门。

此时，城墙上的匪徒们少了一半，应该见官军围城不攻，有一些下去睡觉了，另一些在上面看守。

那就先要把他们引出来！

于嘉叮嘱吴波，让士兵擂鼓，一哨的骑兵先发起冲击，但不要跑到敌方弓箭射程内，冲一下就赶紧回来。

由于是于嘉指挥吴波，吴波再指挥，这些兵士们不服也没有办法，只得按照于嘉说的做。

喊杀声冲天，鸟儿扑扑地拍着翅膀飞起，走兽逃窜，山顶瞬间传来哗啦啦的声音。

悬浮山城楼上，晕晕乎乎的山贼吓了一跳，拽下牛角号便吹了起来。

可刚冲到一半，后方便鸣金收兵了，骑兵只能调转马头，不甘心地退了回来。

转瞬，早上那二十几个山贼都跑上了城楼，拉开了弓箭，拿起了刀枪，但那个会说汉语的蒙面男子，这一次没有上来。

没时间等他了！

于嘉转头说道：“吴总兵，投石车点火！”

“点火！”

一声令下，投石车上的轰天雷，被兵士用火把点燃了。

“放！”

一声令下，兵士们用力拽动绳子，那铁皮包裹的轰天雷，嗖的一下被抛了出去。

而城楼之上的山匪见状，都向两边靠着了靠，并没有因此而慌张。可能是觉得这个东西没什么大用，躲开就好了。

然而那铁球，距离城墙顶部地面半尺左右的时候，突然“轰”的一声炸开，无数沙尘冲天而起，近百的菱形铁片飞速向四面八方射出。

惨叫声接连传来！

城墙上的二十几个贼都挂了彩，有的摔下城墙，被防马架刺穿了身体，有的被铁片打中眼睛，更有的被割了喉咙，还有的被划开了手臂和腿。

看见这一幕，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
那轰天雷，杀伤力本是一丈左右，可包上这个铁皮球之后，杀伤范围竟然扩大到了十丈！

“吴总兵，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指挥的原因！不是说包上这个外壳，轰天雷的威力就会爆发十倍。想要发挥最大威力，落地时间，引线的燃烧时间，最佳的爆炸位置都要算，并不是扔出去就得了！”

嗯嗯！

吴总兵点了点头：“你小子，看来真有两下子！你从哪学的这些东西？”

从哪学的，那可说来话长了！

穿越之前，八年的海军陆战队士兵，舰载大炮都打腻了，这点距离还能算不明白？

“有机会再说！先打！”

于嘉让兵士们，将第二个铁皮包着的轰天雷放上投石车，举着大拇指对着前方，命令他们，将投石车向前推了两丈。

经过刚才那一炮，兵士们也都听于嘉的指挥了。

“点火！”

“放！”

嗖！

第二枚轰天雷划过天空，越过高墙，被投进了悬浮山寨之内。

只听轰的一声，城中惨叫连连！

于嘉命令神机队，同时点燃了三门大炮。

轰轰轰！

那山寨的门果然结实，大炮都打不碎，但后边推着门的山贼都受了伤，两套程序下，门栓便轰断了。

城墙上的弓箭手伤亡过半，尽管还有人能拉开弓箭，但无法再对骑兵造成有效的拦截，吴波一声令下，骑兵便发起了攻击。

喊杀声震天，山贼们乱作一团，四散逃窜。

……

不时，整个悬浮山寨里，无论是尸体或是受伤的山贼，都被兵士们带了出来，没想到，总共有五十多人！

而且，兵士们还抬出了几箱铁钱、几十袋米。

吴波、江平、于嘉也跟着进入了山寨。

遍地的铁片，有的钉在树上，有的钉在了墙上，可见爆炸时威力有多么的大！

而这些人在此聚集，没人发现的秘密也看明白了，那四丈高的城墙之内并没有房子，也没有帐篷，而是一个山洞。

洞里有蜡烛，有稻草，有锅碗瓢盆……

正如众人所猜，这些人就是聚集在这里，平时，他们想要买东西，便伪装成汉人的样子，或是打扮成兀良哈的商人去迁安县采购。

江平哈哈大笑地说：“吴总兵，我说我的学生厉害吧，你还偏不信！”

嗯！

吴波对于嘉举了举大拇指，笑道：“你小子，是真有两下子呀！说无伤攻下此处，真就无伤！今后，咱们就是兄弟了，有什么困难尽管说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！”

于嘉作揖道：“吴兄，那小弟就冒犯了！希望你履行诺言，把那个会说汉语的人给我，让我看看他是谁，让大人在夕阳里审他！”

嗯嗯！

吴波点了点头，说：“大丈夫，一言既出，驷马难追！兄弟，这些山匪都带到夕阳里，让百姓看着他们怎么死！”

“好！”

于嘉淡定地点了点头。

失去亲人的人，如果能亲手看着凶手死去的话，那才能平复心中的悲伤，如果能手刃凶手的话，心里才会平衡。

于嘉紧接着又提出，给死去孩子的父母，一个手刃凶手的机会。

没想到，二人互相看了一眼，便同意了于嘉的请求。

此时，一名哨长飞快上前，单膝跪地说：“总兵大人，那个会说汉话的人找到了！他想咬舌自尽，被我们拦下了！他好像就是迁安县的人，我守城门时候见过他，对他有印象！”

嗯？

对这个人有印象？

江平、于嘉、吴波三人面面相觑，转头同时喊道：“在哪里？”

那哨长指着身后，说：“已经绑起来，押到投石车那里了！”